张艺谋毫无疑问是中国电影界最具争议性的人物。他有一颗永远新鲜的心和好奇的眼睛,也有着任人评说的泰然。他是中国第五代导演里最具个人风格的佼佼者,也是中国商业大片第一人。国际与乡土风味他统统来者不拒,文艺与恶俗都是世人对他的评论,他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千变万化又免不了光怪陆离。他的一举一动都是当仁不让的焦点,每一次变身都影响和代表着二十年来中国电影发展的整体格局和发展现状。
荣耀
《红高粱》
从蜚声国际的电影《红高粱》开始,有关老谋子的争议就从未停止过。极致渲染的铺张色彩,浓烈豪放的影像风格、厚重的民族情愫,张艺谋开启了尚在摸索中的中国电影通向国际的一扇门。影片获得1988年中国电影金鸡奖、百花奖,并在柏林电影节、悉尼国际电影节等各大电影节上屡获奖项。《红高粱》,仅仅是张艺谋的导演处女作。那之前,他已是一个颇具个性的摄影师和小有名气的演员。担任过《一个和八个》、《黄土地》的摄影师,并在国内外电影节上拿过几个摄影奖,又凭借着《老井》中的表演获得过东京国际电影节最佳男演员奖,他也是我国第一位A级国际电影节影帝。
随着三年后又一部乡土风格的《菊豆》在第四十三届戛纳电影节上获得特别奖,并获得第六十三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外语片提名。导演张艺谋的名字俨然成为中国电影的代名词,盛名之下,非议接踵而至,有人说,张艺谋极尽乡土化的表达是一种过于夸张的个人符号,并不能真正代表中国当下的蓬勃面貌。关于他表现手法自由化的讨论喧嚣尘上,老谋子的电影还是一部接一部的拍。1991年的《大红灯笼高高挂》拍得古典细致,悲剧感十分浓郁,这部十足中国味的电影在国际上依然备受青睐,获意大利第四十八届威尼斯电影节银狮奖、国际影评人协会大奖和第六十四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外语片提名。
《秋菊打官司》
相隔一年,张艺谋的另一部作品《秋菊打官司》令人耳目一新。半纪录片式的纪实手法,朴实无华,毫不花哨,与老谋子之前唯美考究的映像风格形成了鲜明对比,完全再现了当下中国农村的真实面貌。威尼斯电影节破例将金狮奖和最佳女演员奖(巩俐封后)都颁给了这部电影。
《活着》
以文革为背景的《活着》,被认为是张艺谋作品中最贴合时代和最丰满的一部电影,黑色幽默贯穿其间,笑中有泪,令影片具有温情和悲悯的胸怀。作为一部被禁止在国内公映的作品,《活着》仍旧在国际上花香满园,第四十七届戛纳电影节评委会大奖、葛优的最佳男演员奖都由它斩获。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则走回了华美与颓废的另一端,30年代歌舞靡靡的上海滩,掩藏着鱼龙混杂的险恶江湖和黑帮传奇。这部电影声势较弱,不及老谋子之前的作品厚重,但还是在全美影评人协会上拿到了最佳外语片大奖。
聚焦
《一个都不能少》
《有话好好说》是张艺谋做出的第一次有关的商业电影尝试,集合了当时影视界包括姜文、李保田、瞿颖、葛优在内的一众大腕,却难逃单薄夭折的命运。以农村教育现状为题材的电影《一个都不能少》获得了威尼斯电影节的金狮奖,算是为老谋子的暂时失利扳回了一局,但依旧难复张艺谋当年盛况。许多人认为,这是因为张艺谋与巩俐两人不再合作的缘故。《幸福时光》的失利也足以说明这个问题,正如同张艺谋后来所说,导演只是一面镜子,角色的塑造是演员气质的反光,而他所做的,就是把演员引领到一个需要的方向,折射出她的光芒。令人有怯怜之感的董洁显然无法做到与张艺谋的电影气韵相通,外柔内刚的章子怡却恰恰借好了张艺谋这场东风。她的清新与灵动恰如其分地点缀出《我的父亲母亲》这部散文诗一般的爱情电影的独特韵味,并藉此走向了国际影坛。
《我的父亲母亲》章子怡剧照
在获得第50届柏林国际电影节评委会大奖,被誉为“世纪末的爱情绝唱”的《我的父亲母亲》之后,不安分的老谋子将目光投向了古装武侠电影。2001年,李安执导的《卧虎藏龙》在奥斯卡电影节上获得了四个奖项,激起了国内国外的观众对中国武侠题材电影的热情高涨。张艺谋的《英雄》也就应运而生了。这部号称中国史无前例的大投资大制作的武侠电影,从开拍伊始,每个细节乃至每则花边都占据了国内娱乐报道的头条。而铺天盖地的营销手段——在人民大会堂举行首映礼,拍卖音像制品版权等,更是开辟国内商业电影市场之先。其结果,是《英雄》国内票房高达2亿的超额回报以及对张艺谋史无前例的恶评如潮。《英雄》画面的精致唯美并不能粉饰其薄弱的故事情节,过于花哨的宣传更让国人好生见识了一回“炒作与包装”的魅力。有人惊呼,张艺谋走下了艺术的圣殿,投入了一片铜臭的海洋。
评论的口诛笔伐显然不能动摇张艺谋的信心,继而拍摄了和《英雄》在口碑和票房上几乎雷同的《十面埋伏》。依旧美轮美奂而漏洞百出,依旧被炒得火热而票房高涨。张艺谋则坦然道,中国电影工业发展要靠商业片。
《满城尽带黄金甲》
时隔两年,国人对张艺谋拍摄的古装宫廷大片《满城尽带黄金甲》态度缓和了许多,曾经一致怒火朝天的众口批判,逐渐回归到理性的巡思,尽管,批评的声音仍然存在。张艺谋执导的商业电影高成本+大制作+明星效应的成功运转模式,已成为独特的市场和文化现象,而他所缔造的票房传奇,几乎无法复制。
求变
《三枪拍案惊奇》
作为习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张艺谋显然无意过分的重复自己。在《十面埋伏》和《满城尽带黄金甲》一片热闹中安静出场的《千里走单骑》,高达6000万的投资,从筹备到拍摄历时5年,日本老牌影星高仓健加盟,以及张艺谋在作品中所表达出的内敛细腻的人物感情,足以证明张艺谋对文艺片的诚意和情有独钟。只是转眼间,一部俗艳热闹的东北二人转气质的电影《三枪拍案惊奇》又让许多对张艺谋的文艺控重燃信心的粉丝们大跌眼镜。
《山楂树之恋》
市场类型的电影和文艺片,就像是张艺谋的双枪,壁垒分明而相辅相成,《三枪》之后的《山楂树之恋》便是一部纯到骨子里的爱情文艺片。《山楂树之恋》根据网络爱情小说改编,摒弃了张艺谋以往电影中常见的大块浓烈的色系和精致华美的影像风格,如山涧溪水般清新朴素。浅淡如水又有些清冷的格调,还是第一次出现在张艺谋电影中。张艺谋说,这是为了还原上世纪70年代的世物风貌,那时候的人脸上总有很多纯真、很多干净、很多单纯。
威尼斯电影节曾邀请《山楂树之恋》参加首映,被张艺谋拒绝了,他说,我觉得应该把这个电影的全球首映放在中国,中国电影已经不再像20年前那样,必须在电影节上亮相、得奖才是唯一出路。
时年六十岁的张艺谋,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青春感十足的神采奕奕,他的魅力也一直是如此充满矛盾而又相称妥贴。高调而内敛,张扬而沉默,尖锐而温厚,朴素而华美。你会惊艳于他的匠心独具,更讶异他的随心所欲,感概他的信马由缰,也钦佩他永远转变和挑战自我的勇气。
主要作品:
1987《红高粱》
1990《菊豆》
1991《大红灯笼高高挂》
1992《秋菊打官司》
1994《活着》
1995《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1997《有话好好说》
1999《我的父亲母亲》《一个都不能少》
2000《幸福时光》
2002《英雄》
2004《十面埋伏》
2005《千里走单骑》
2006《满城尽带黄金甲》
2009《三枪拍案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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